公子曰:班固云“周云成、康,汉称文、景”,斯言当乎?
先生曰:成、康承文、武遗迹,以周、召为相,化笃厚之氓,因积仁德,疾风偃草,未足为喻。至如汉祖开基,日不暇给,亡赢之弊犹有存者,凿颠抽胁尚行于世。太宗体兹仁恕,式遵玄默,涤秦、项之酷烈,反轩、昊之淳风,几致刑厝,斯为难矣。若使不溺新垣之说,无取邓通之梦,懔懔乎庶几近于王道。景帝之拟周康,则尚有惭德。[210]
班固竭力宣汉,故对文、景评价甚高。虞世南则不然,他认为汉文帝几乎近于“王道”,而汉景帝则不能与周康王相比,这跟司马迁的评价是很相近的。这个比较证明,怎样看待历史人物,史家在认识上的差异和评价上的分寸,是有明显的不同的。这一方面给后人带来了困惑,另一方面也激发了后人研究的兴味。
史家对君主功与德的一个突出方面进行评价的方法,也包括对失德君主的评价。《帝王略论》在评价宋孝武帝、宋明帝时写道:
公子曰:(宋)孝武、明帝二人孰贤?
先生曰:二帝残忍之性,异体同心,诛戮贤良,断翦支叶,内无平、勃之相,外阙晋、郑之亲。以斯大宝,委之昏稚,故使齐氏乖衅,宰制天下,未周岁稔,遂移龟玉。缄縢虽固,适为大盗之资,百虑同失,可为长叹,鼎祚倾渝,非不幸也。[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