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田亩尺?”家兴愣了。
“对!”有林的语气越发凝重,“这把尺子是牛皮做的,长三丈,是咱祖宗传下来的。当年咱祖宗跟随天王(太平天国首领洪秀全)打天下,天王为咱老百姓均分土地,特别制下这种尺子。咱祖宗就是拿着这把尺子,为没地人量地分地。后来,天王落势了,咱祖宗拿着这把尺子,跟张家、万家和孙家的祖宗逃进这个山窝里,凿井栽树,立下村落。因为上面这几个字,咱祖宗怕出事儿,就一直藏着它,不敢轻易动用!”
家兴抚摸尺子,顿觉沉甸甸的。有顷,家兴抬头问道:“爹,今儿你拿它出来,必是有啥事儿。”
“嗯,”有林点点头,“爹是有事儿。方才爹遇到风扬,风扬不但应下将河坡上咱家的祖田全部归还,还交给爹一桩差事:为村里量地!”
家兴睁大眼睛。
“兴儿,”有林从家兴手上接过尺子,小心抚摸几下,“分金分银分浮财,啥都好分,唯独田地难分,因为庄户人家不重金银,重的是地。量多量少,都要看量地人手中的尺子。风扬说得是,量地在公道,没有公道心,手就伸不直,手伸不直,尺子也就拿不稳。你有一丝一毫的私念,大伙儿都在盯着!”
家兴点头。
“兴儿,”有林长叹一声,“唉,今儿咱有两件喜事儿,可也有一件事儿刺人,爹心里难受哇!”
“啥事儿?”家兴心里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