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北海兄有意思,这倒是一段很好的姻缘。”北海把面前酒杯子一推,红了脸站起来道:“贾先生,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贾多才立刻抢了过来,将他按住了,笑道:“我多喝了两杯酒,未免有点儿说酒话。
可是我对于阁下你,认为是一位好青年,极愿意作为朋友。现在算是兄弟失言,买卖不必谈了,玩笑也不必开了,我们专喝酒,谈些别的事。
我既是说错了话,应该罚酒三杯。”于是取过酒壶酒杯,就站在他面前,连连斟了三杯酒,自己举起来喝了,笑道:“该罚该罚,原谅原谅。”北海对于他这话,本来有些怒意,见他喝了三杯酒,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也笑道:“我并非生贾先生的气,只因这话让别人听去了,很容易生出一种误会。”贾多才看他那情形,已经不会生什么气的了,脸上的笑容又复加深了一层,回到自己位子上,随着敬酒敬菜起来。果然,在这一餐饭过后,贾多才始终没有提到过地皮和月英的一句话。这么一来,倒叫北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得和他道谢而别。他心里同时也就拴了一个疙瘩,非见着程志前不能解除,因之出了小西天的饮食部,一直就向后面院落里走了去。只在程志前房间的窗户外站定,就看到张介夫穿了马褂,在对襟纽扣上,正正当当地垂了一块黄色徽章。自然,他满脸都是笑容,远远地就听到他道:“厅里这些人我全混熟了。薪水可真不少,六十块钱,还要打个八折。不过我的意思并不在此。厅长也对我说了,不妨在厅里先混上两个月,外面有好缺,再放我出去。我想不就吧,一来介绍人的面子有些磨不开;二来呢,有了一个差使在手,到底一个月有点儿收入,贴补贴补旅馆开销也是好的。厅长虽是北方人,他在南方多年,和我们南方人说话是非常之投机的,仿佛也是同乡一样,所以他对我说话,十分客气。”志前在屋子里背了两手在身后,踱来踱去,把眉毛头子紧紧地皱着。看那样子,他心里也就烦腻到所以然了。北海跳着地到屋里来,笑道:“程先生,我有一件很有趣味的新闻报告给你。”志前笑着点了两点头道:“报上登得很详细了,不就是贾多才的婚姻问题吗?”北海道:“这件事真登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