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多瑙河”之波从此也回荡汉语的平仄了。
不是说,从联合国宪章、日军受降书、“三八”线停战协定到WTO条款没有汉语签字。也当然不是什么“汉语世纪”的旧梦。但是,至少在上一个百年,拉丁诸语用爱因斯坦E,普朗克常数h,用居里夫人的Ra(镭),沃森和克里克的DNA,叫出了一个世界;也用弗洛伊德的O(俄狄浦斯情结)和海德格尔的Dasein(此在),巴尔特的T(本文)自由和德里达的Difference(延异)新文字,叫出了好几代人。百年呼唤也还没有一个汉语词。
新世界在拉丁诸语中。
其实,在汉语与拉丁诸语相遇前,文言在继续,白话早已开始。从宋民间话本到明清官话文本,一切都发生在语言内部:由汉语自身的文言词法生成着现代汉语句法。
与拉丁诸语对话,不是改变了而只是加快了现代汉语的进程。感谢几辈翻译家,他们的汉语天资延续了汉语的天质。他们传神地找到了对应拉丁诸语冠词、时态、介词组合与复合句式等等的汉语结构,又不留形迹地把拉丁诸语冠词、时态、介词组合与复合句式等等摒弃在汉语文本之外。汉语由词法的语言生成兼有句法的语言,但是,现代汉语仍然是汉语,仍然是词性自由,语序自由,无时态或者超时态的灵动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