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他忍耐、克制了很多很多,怒气被他很成功地消灭了。可是留了一个小尾巴,那就是他实在忍耐不住说出的“操!”。
他是想抑制自己恶毒的言语,可是他的声道,他的舌尖对这个太熟的熟客是不好意思说“禁止通行”的,虽然对这个新出台的规定“上面”要求得很严。
这又变成了事实。当他不满时,他就不停地说“操”。可是说上一上午或一下午这个字也是与事无补的,就像破败婚姻中孩子的一大堆无助的眼泪,说了半天愤慨之气还郁结在他心里。并且他发现,当这个字被太多地重复时,它的原意,他借此表达的愤懑的气息却荡然无存,似乎只变成了句与句之间的间歇。
这天早起尉少安坚持送她上班。他特意选了一条小路并替她拎着包。小路很幽静,有梅花零星地开在枝头。
他问了几句,她都没有开口。
“又跟我叫劲是不是?”他说。
“没有。”
又是欺骗,他心想。
乔红楚一心一意走自己的路。
远处有山,清朗可见。
“走在这样的路上是不是心情也好了?”尉少安问。
“是,”乔红楚说,“如果没有你。”
“我是丧门星么?”
“你偶尔也用光辉照我。”
“如果你……”
她打断他:“你累不累呀?早上一睁眼就开始说教,一直说到晚上闭眼,真是中国最伟大的说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