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不是你来,定是我往,路途中颇不寂寞。那天午后,轮船已抵上海码头,彼此整备上岸。惕勤问宝玉道:“如今到了上海,你还是仍住在原处呢?还是暂住客栈,另寻房屋?请你说明了,我好同华东兄来看你呢。”宝玉道:“奴原处格房子已经退仔租哉,只好暂住几日客栈再说。横势奴舒齐好仔,就叫阿珠到公馆里请末哉。”惕勤点点头,即同华东上岸先走,不表。
且说宝玉见他们先行,也要上岸。所有无数的铺盖、行李、箱笼、木器等物,自有阿珠、娘姨、相帮等人收拾停当,一并发上岸去。唤了几部塌车,装得满满。宝玉吩咐暂到名利客栈安歇,坐了一部人力车,与阿珠等随后押着,一径向法界而来。不消片刻,早到名利栈门首。宝玉给资下车,先至里面,看定了大号官房间。然后茶房将行李搬进,一一照帐检点,除现在要用各物外,尽堆在客房之中。好得客房甚大,即命娘姨、相帮睡在里面,以便看守。阿珠陪伴宝玉在官房中住宿。当日部署一切,时已傍晚,不及出外游玩。到了明天,即叫了一辆轿式橡皮四轮车,带着阿珠,同坐到四马路一带探望同行中姊妹,聊叙阔别之情。有的留他吃点心,有的留他用午膳,盘桓至两三点钟,又往味莼园、愚园吃了一回茶,觉得心中畅快异常。游览到夕阳西下,皓月东升,方才尽兴归栈。当夜吩咐阿珠:明日早晨取自己的名片,向旧日一班熟客家里去知照一声:顺便找寻房屋,以便早日租定,可以择吉开张。但须在三马路中,离原处相近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