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穷理譬则观山,山体自定,观者移歩,其形便不同。故自四方观之,便是四般面目,自四隅观之,又各是一般面目。面目虽种种各别,其实只是此一山。山之本体,则理一之譬也,种种面目,则分殊之譬也。在人所观之处,便是日用间应接之实地也。
三八、理只是气之理,当于气之转折处观之。徃而来,来而徃,便是转折处也。夫徃而不能不来,来而不能不徃,有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若有一物主宰乎其间而使之然者,此理之所以名也。“易有太极”,此之谓也。若于转折处看得分明,自然头头皆合。程子尝言“天地间只有一个感应而已,更有甚事?”夫徃者感,则来者应;来者感,则徃者应。一感一应,循环无已,理无徃而不存焉,在天在人一也。天道惟是至公,故感应有常而不忒。人情不能无私欲之累,故感应易忒而靡常。夫感应者,气也。如是而感则如是而应,有不容以毫髪差者,理也。适当其可则吉,反而去之则凶,或过焉,或不及焉,则悔且吝,故理无徃而不定也。然此多是就感通处说,须知此心虽寂然不动,其冲和之气自为感应者,未始有一息之停,故所谓“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自不容有须臾之间。此则天之所命,而人物之所以为性者也。愚故尝曰:理须就气上认取,然认气为理便不是。此言殆不可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