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声在三更时分响得最烈,满城又传那炮是匪们打的,说那匪不是千把号,却是两千号哩!败走的孙旅长也在匪队里,带过去八门炮,还有三十架连珠枪。
有人传得更玄,说这本不是剿匪,倒是匪剿官军,官军上了匪的当,被匪包围了,周旅长吃了徐福海一炮,浑身是血落马而逃,时下正在教堂洋医院里救着,没准要完。且云,徐福海已发下话了,要把城中家有百块老洋底子的主都杀绝户。
有钱人家便慌了,三五成群地到东关教堂去问,可见着浑身是血的周旅长?一问没有,才宽了心。
宽了心,仍不敢去睡,一边把香火烧得更旺,一边把能藏起的细软藏起来,都心照不宣地认定,凡事往坏处想总没大错,万一倒过头来,徐福海那匪伙着孙旅长真把周旅长剿了,也是不怕的……
东方微明,先是无了炮声,后又无了枪声。
待日头升到两杆上,周旅长的队伍回城了。
满城百姓这才知道官军大胜而归。
——山中巨匪徐福海血淋淋的人头被一个官兵赫然挑在枪上。
官军队伍进南城门的时候,周旅长下令,将徐福海的人头挂到城门上。
当着人山人海的围观者,几个官军弟兄踩着木梯子,把徐福海的人头挂到了离城门头一丈多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