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堂临街开着两扇窗,四面是漆成灰色的护壁板;室内潮气极重,下面的板壁已经烂了,只靠油漆维持在那里,露出许多几何图形的裂痕。地下的红砖,平日只有独一无二的女仆擦洗,每个座位前面都得放上一块小圆草席;神甫的脚就是踏在这种草席上。浅绿底子深绿花的大马色窗帘拉上了,百叶窗也关了。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室内只有半明半暗的光线。两个窗洞之间挂着一幅拉都画的极精彩的粉笔肖像,画的是赫赫有名的海军上将包当丢埃。他原是和修弗朗、甘尔迦罗埃、琪乡、西牟士等等相颉颃的人物[71]。壁炉架对面的板壁上,还有包当丢埃子爵的像和子爵夫人的母亲的像,她是一位北罗埃迦出身的甘尔迦罗埃太太。
海军中将甘尔迦罗埃是萨维尼昂的外叔祖,海军上将包当丢埃的孙子包当丢埃伯爵是萨维尼昂的堂兄,他们俩都很有钱。海军中将甘尔迦罗埃住在巴黎,包当丢埃伯爵住着杜斐南省的古堡,古堡就用他的姓氏做名称。伯爵代表包当丢埃家的大房,小房的后代只有萨维尼昂一个。伯爵年纪四十开外,娶了一位有钱的太太,生下三个孩子。据说他承受了几笔遗产之后,每年有六万法郎收入。身为伊才州的议员,他每年都在巴黎过冬;又以维兰勒法令给他的赔偿[72],赎回了巴黎的包当丢埃府第。海军中将甘尔迦罗埃,最近娶了外甥女特·冯太纳小姐,目的纯粹是要送她遗产。所以萨维尼昂犯的错误,使他失掉了两个有力的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