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摆手请小姑娘坐下,吩咐酒保添一副杯箸来,好让小姑娘陪饮几杯。酒保忙去拿上一副筷子和一只酒杯来。少年提了酒壶便代伊斟酒,伊慌忙起立身来道谢,又拿起酒壶代少年斟个满,然后低倒了头坐下。酒保早退出去了。
少年又对着小姑娘的粉脸瞧了一眼,然后问伊道:“小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在什么地方?在这店里接客可有几时?你年龄很轻,大概还不久吧?”那小姑娘低声答道:“我姓秦,名唤玉燕,在这里接客没有多时呢。客官尊姓可是梁吗?还没有请教大名。”少年答道:“不错,我姓梁,名叫国器,是江南常州人。”玉燕微笑道:“这里难得有江南人到的。我一瞧梁先生的模样,一听梁先生的声音,便知是江南人了。”梁国器笑笑道:“你们对于江南人觉得怎样?也有好感吗?”玉燕道:“这也是无所谓的。我们这里离开江南很远,自然彼此很难遇见,物少则贵,自然我们对于江南人也觉得特别看重了。”梁国器哈哈笑道:“你把我们江南人当作东西看待吗?”玉燕又笑了一笑道:“对不起,这是我用的比喻,请你原谅。”少年道:“很好,你要我原谅吗?那么你代我歌一曲好不好?”玉燕点点头道:“梁先生要我唱,我当然是情愿的,但请你不要嫌我嗓音不好。”梁国器道:“不要客气,你一定唱得很好的。”玉燕便将那方粉红色的手帕铺在膝盖上,又将手里的胡琴,调整一下上面的丝弦,对梁国器说道:“我来唱一支《望郎归》吧。”说毕,马上轻启朱唇,唱出一串银铃似的声音。果然又清脆,又激越,歌词十分热烈,而歌声也和南方糜曼婉转的不同,真是北方之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