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意大利小伙子面露惧色,惹上警察的麻烦意味着遣返或被拒绝入籍,但年轻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用意大利语轻声说:“要是有麻烦,那我愿意留下帮忙。我欠教父的人情。”
迈克尔深受触动。他正要再次劝说年轻人快走,但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让他留下呢?医院门口站着两个人,说不定能吓走索洛佐派来执行任务的人马。只站一个人就肯定不行了。他分了恩佐一根烟,帮他点燃。两人顶着十二月的寒冷夜风站在路灯下。圣诞节的绿色装饰切碎医院的黄色窗格,微光闪烁,照在他们身上。这根烟就快抽完,一辆低矮的黑色大轿车从三十街拐上第九大道,贴着路边向他们驶来。车速慢得几近停顿,迈克尔往车里张望,想看清对方的面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车像是要停,但突然加速开走。有人认出了他。迈克尔又递给恩佐一根香烟,注意到面包师的手在颤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却很稳定。
两人在街上抽了不到十分钟的烟,警笛突然划破夜空。一辆巡逻车吱吱嘎嘎拐上第九大道,在医院门前停下。另外两辆警车紧随其后。医院门前忽然挤满了制服警察和便衣警探。迈克尔松了一口气。好桑尼肯定打通了电话。他上前迎接他们。
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抓住他的胳膊,第三个搜他的身。戴金穗警帽的大块头警长走上台阶,手下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他腰围惊人,帽子底下露出白发,但异常健壮,脸色赤红如牛肉。他走到迈克尔面前,粗声粗气道:“我以为你们这些黑皮流氓都给关起来了,你他妈是谁,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