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辈子演戏似的装腔作势的老撒谎鬼,有时会演得过火,会真的激动到哆嗦、哭泣起来,虽然甚至就在同时——或者刚过一秒钟,他们就会暗自对自己说:“你是在撒谎,你这不要脸的老家伙,你现在也还是在演戏,尽管你在这‘神圣’的时刻全身发着‘神圣’的愤怒。”
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皱紧眉头,带着无法形容的轻蔑神情看了父亲一眼。
“我原想……我原想,”他克制着自己轻声地说,“同着我心上的天使,我的未婚妻,回到家乡,侍奉她的晚年,谁知道只看到了一个荒唐的淫棍和卑鄙的小丑!”
“决斗!”那老头子又喊叫起来,喘着气,说每句话都唾沫四溅,“而您,彼得·阿历山德罗维奇·米乌索夫,您要知道,先生,也许在你们的全族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从来没有过比您刚才把她叫作畜生的那个女人再高尚,再贞洁些的女人——听见没有——再贞洁一点的女人!而你呢,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既然把你的未婚妻换了这个‘畜生’,那就等于自己认定,你的未婚妻还不如她的一个脚后跟。瞧瞧你们所说的那个畜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