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罗多听着只说了声:“还带着菖蒲香!”
带着菖蒲香这几个字老是引起皮罗多注意。在可怜的副堂长耳朵里,教区委员的话简直在形容一种不可思议的幸福。副堂长自己经常为了领巾祭衣弄得头昏脑涨:因为他生活毫无规律,往往连叫人开饭都会忘记的。所以每逢募化或者做弥撒,在圣?迦西安堂里一看见迦玛小姐,皮罗多总得又温和又慈祥的望她一眼,就像圣女丹兰士望着天空一样。
人人贪图而皮罗多向往不已的享受固然到手了,但无论是谁,哪怕教士吧,心中没有一点儿梦想是活不下去的;十八个月以来,皮罗多神甫把升级的愿望代替了已经满足的两个欲望。他对教区委员的头衔,变得像平民出身的部长对贵族院议员的头衔一样重视。升级的可能性,特?李斯多曼太太家一帮人给他的希望,使他快活得飘飘然,只要回到家门才想起他的雨伞忘在主人家里。每星期三晚上,他总在特?李斯多曼老太太家玩儿;那边的一般常客关于他的升级说了许多话,让他颠来倒去地想着,越想越得意,要没有倾盆大雨,也许根本就想不起什么雨伞。副堂长当下拉着门铃,那股劲儿仿佛告诉女佣人不能多等。接着他把身子缩在门洞里,想少淋一些雨;不料屋顶上流下的水恰好冲着他的鞋尖。一阵阵的狂风又卷着雨水直扫过来,赛过淋雨浴。皮罗多把女佣人走出厨房,拉门闩上的绳子,一共需要多少时间计算了一下,又拉起铃来,那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可是意义很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