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摔倒,又把我推向房门口,说:“进去,进去。”
我跌跌撞撞来到门口,冻僵了的手指颤悠悠地连门把手都摸不着,最后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可我站在门口愣住了。
“啊哈,他来了!”母亲说,“天哪,长这么高了。你不认得我了?看你们给他穿成那样!瞧,耳朵都冻坏了!哎哟,妈,快拿鹅油来!”
她站在屋子中间,弯下腰,站在背后给我脱衣服。然后,又拿我当个皮球似的转来转去。
她的大身板裹在一件松软暖和的红外套里,那外套宽敞得可以跟男人的袍子比,硕大的纽扣从齐肩处一直斜到下摆,我从没见过这么怪的衣服。
她的脸好像瘦了,苍白了许多,深凹下去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头发也更黄了。
她把我脱下的衣服扔到一边,不屑地拉动深红的嘴角,命令似的问我:“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啧啧,瞧你那衬衣脏的!”
后来,她在我耳边抹了点鹅油。刚开始觉得疼,可她身上那股清新好闻的气味减轻了我不少的疼痛。我紧紧地依偎着她,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的眼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边说,外婆也一边轻声抱怨着:“他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他外公也不怕了。唉,瓦留莎,瓦留莎……”
“好了,妈,别埋怨了,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