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毅对上那双不带一丝感情却又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心头一阵发慌,掩藏最深的自欺欺人被一点点扯开,露出丑陋的内在,他几乎无法维持自己仅有的体面,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成了个垂暮老者。
“是,我没资格自称正义,我只是想要报复。不过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报仇,我是个该死之人,这都是我的报应。”
负责记录的警察忍不住抬了一下头,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不像招供倒更像是交代遗言。
“最开始我是卖血,但后来我就入了伙,帮着给他们介绍货源。对,他们称那些卖血的人为货源,在他们眼中卖血者只是移动的血库,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
亓官毅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从农村来的,穷亲戚挺多,所以货源也多。那天,同村的周招娣来找我说要卖血,可她还不到十六岁,加上常年的营养不良,瞧着就更小了。我说不行,可她求我说她必须拿钱回去,不然她家里就要把她嫁给村里那个四十多岁的鳏夫给她哥哥换彩礼钱。”
“你把她介绍过去了,然后她是出了什么事吗?”岑牧问,他不认为亓官毅会无缘无故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