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如果三个小时门还没有被关上自己就回家。由于她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没有参考,没有“干完什么事”就回家的可能,她只能靠想一些事来作为依据,比如,想完自己的大学四年就回去。可是想一件事的时候,脑子是不受控制的。
大约午后一点左右,门真的关上了,突然迸发的巨大的关门声让安娜的心狂跳不已,这种罕见的心跳让她有一种生理上的难受和心理上的满足。
安娜一个人住,父母健在,距离不远,但安娜坚持一个人住已经好几年了。她年近三十但未婚,也没有同居的男人或女人。这一切大概都是因为她太聪明了,作为证券公司操盘手,她过于犀利,逻辑森严,任何一件事似乎都经过严密的计算,而且是基于庞大的数据和专业的分析。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看来实在恐怖,而安娜看待任何一个男人,也都是以看待一只股票或者基金的思维来看待,何时上市,现状如何,今后如何,风险何在,操作节奏如何。这让她几乎不再有情感生活。安娜对自己的状态有所反思,她意识到,只有自己被关在门外,穿着单薄的睡衣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不停地走着,也就是自己陷入了最为慌乱和非理性的境地时,才会有感情和故事发生。她等待门被风关上,大约就是这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