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元琅赶紧将颜文卿扶起,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跪他一个礼部侍郎做什么,他只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状元郎只不停摇头,热泪盈眶。
意料之中的众人贺喜,贺礼收了一堆又一堆。
分明在传胪大典前,还素不相识的一群人,只在知晓自己身为状元后,便仿佛失散多年的好友,嘘寒问暖,笑容满面。让颜文卿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多是听着“同僚”们的奉承,不时小声回应几句。
离开皇宫之前,年轻人轻轻伸手,搭在了浩阳殿外的玉栏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玉制的栏杆,也不比竹子做的要舒服到哪里去嘛。
最后,住进皇帝宫景焕御赐的状元府的颜文卿,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被雨水淋坏的一纸文书,良久不能移开视线。
可能,那纸文书,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进入考场的凭证吧。
可能,看着那纸文书,就能够让读书人想起黑暗中的陋室,四面被古书环绕包围的破墙,从哪些书籍缝隙中渗透进来的光。
可能,看着那纸文书,就想起一路上受过的恩,吃过的苦。
冬夜里啃过的硬馒头,身上用书堆成的“棉袄”,赶考路上住过的那些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