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恻看知闲,不知该不该对她表示庆贺。顿了半天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舅母怎么瘦了?”
知闲不言声,回想过去的十八年,她简直活在天堂里。可自从布暖来了,从一开始就有不好的预感。仿佛她会危及她的地位,会把她架在火上烤。后来梦魇成了真,这几个月她吃够了苦,尤其是昨夜……她颤了颤,不堪回首的一夜!她的眼前堆叠出他们耳鬓厮磨的场景,明知道他们定成了苟且之事,可悲的是她居然不敢去捉奸!她只有在窗前远远眺望,立了三个时辰,立得浑身冰冷,几乎要死过去。
她一再忍耐,最后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流光了眼泪,后悔为什么要隐瞒着,弄得老夫人也怨她,责怪她不识眉眼高低。如今倒好,忍出了乱子。他们跨出了那步,还有什么能阻拦他们的?只有趁容与出远门,要想尽办法拆开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
于是她对老夫人和盘托出,老夫人惊得魂不附体,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思前想后到底不敢声张,更不敢戳破。怕逼急了他们,真撂下长安的一切私奔去。容与是老夫人的骄傲、是比登上沈家主母地位更大的成就、是儿子,也是后半辈子寄生仰息的辉煌。她想得比自己多,顾忌得也比自己多。她不敢责怪姨母没有暴跳如雷地替她出气,因为这安稳的岁月,经不起伤筋动骨的大震动。只有折中寻个稳妥的法子,不那么锋芒毕露,又要切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