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看见她,也不再跟她说话。她得关在屋里,只有冷水面包,直到她使父亲满意为止。见鬼。做家长的不该知道家里的黄金到了哪儿去吗?她的卢比恐怕全法国都找不出来,还有热那亚金洋,荷兰杜加……”
“老爷。我们只生欧也妮一个,即使她把金子扔在水里……”
“扔在水里。扔在水里。”好家伙嚷道,“你疯了,太太。我说得到,做得到,你还不知道吗?你要求家里太平,就该叫女儿招供,逼她老实说出来;女人对女人,比我们男人容易说得通。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把她吃掉。她是不是怕我?即使她把堂兄弟从头到脚装了金,唉,他早已漂洋出海,我们也追不上了……”
“那么,老爷……”
由于当时的神经过敏,或者是女儿的苦难使她格外慈爱,也格外聪明起来,葛朗台太太犀利的目光发觉丈夫的肉瘤有些可怕的动作,她便马上改变主意,顺着原来的口吻,说:
“那么,老爷,你对女儿没有办法,我倒有办法了吗?她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她像你。”
“嗯哼。今天你多会说话。咄,咄,咄,咄。你欺侮我。说不定你跟她通气的。”
他定睛瞪着妻子。
“真的,你要我命,就这样说下去吧。我已经告诉你,先生,即使把我的命送掉,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这样对女儿是不应该的,她比你讲理。这笔钱是她的,她不会糟掉,我们做的好事,只有上帝知道。老爷,我求你,饶了欧也妮罢。……你饶了她,我受的打击也可以减轻一些,也许你救了我的命,我的女儿呀,先生。还我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