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我怕是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了。我会在深山野地里终老,不会有人来看护病中的我。我到死也无法与父亲见面了,还有小时候怀抱着自己入睡、为自己哺乳的母亲。”
每当想到这个份上,他都会感到孤身在外飘荡的无依无靠。于是,为了能再次与父亲反目不合,他又返回了八丁堀的陋屋中。
虽然父母可以如此约束自己心灵,但越是能够理解因缘的深度,就越是会诅咒和害怕这种因缘。章三郎对于自己一边不时疏远父母,一边最终又离不开父母的薄弱意志感到恼火。
“喂,章三郎,起来了,快起床!”
父亲又在连声高喊,还用脚不停地踢章三郎的屁股。
“你又在睡午觉呀。……这真是成何体统。留声机也罢,其他东西也罢,用完了一扔了事,也不收拾一下。……东西用完,就得好好放回原处!”
章太郎睡眼惺忪地望着天花板,恶心地打了个大哈欠,打算躺着继续睡下去。其实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但是在这种场合,他就是不愿老老实实地起床,就是要与父亲对着干。
“叫你起来就不起来,你这个畜生!”
父亲终于忍无可忍,刻薄地抓住章三郎的手腕,用蛮力将他拉了起来。父亲从怀里拿出一封电报,捅到儿子的鼻子跟前。
“……哎,你给我醒醒。不知是哪儿发来的,你有一封电报。好像你有一个朋友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