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地里的花
今年,杨翠玲一口气种了四亩花。当地把棉花叫花,把鲜花也叫花,这样似乎会叫乱,事实上担心是多余的,当地人有办法区分开来。说棉花的时候单叫一个花,说鲜花的时候就叫花儿,不经意间就把二者轻轻巧巧地分开了。种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育苗、栽种、打叉、打药、拾花……有点时间全让花挤走了。杨翠玲当然知道种花很麻烦,可她还是种了。
地里棉花该打药了,杨翠玲赶三赶四地忙活,到太阳落山时终于打完了,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再也支撑不住了,吃完饭就关紧了院门,在院子里打扫出一片地方来,拉了条蒲席,找了毛巾被和枕头放上去,在压水井里打了半桶水提到屋里,再把开水瓶里的热水兑了,踢拉着拖鞋,脱了衣裳洗了个澡,拿出干净的背心裤头穿了,顺手拿了把蒲扇,关了厦檐下堂屋门口的灯,就舒舒服服地在蒲席上躺下了。正要睡着的时候,几只蚊子没脸没皮地闯了进来。杨翠玲驱赶了几次,反惹得蚊子怒不可遏,越发地肆无忌惮了。杨翠玲就有点恼怒,也不想跟蚊子们一般见识,爬起来找了瓶花露水往身上、席上毫不留情地一顿猛喷,喷完,旁若无人地接着睡下了。蚊子们恼羞成怒可也无可奈何,只好虚张声势地嗡嗡了一阵子,见杨翠玲再没反抗,才旗开得胜地往别处寻欢作乐去了。杨翠玲一向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儿,既然蚊子们不再惹他,她更懒得搭理蚊子们,乐得心安理得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