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C小姐侧过身,抓住他的手,柔声鼓励道,“别紧张,深呼吸,这没什么好怕的。”
B先生无助地哭泣,吸气,呼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反手抓住女医生的柔荑。“这是一场测试对不对?”他满怀希冀地问,“这是一种治疗方式对不对?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都是电脑处理的特效,利用我的妻子的形象,帮助我摆脱那种恐惧对不对?”
“你很害怕?”C小姐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B先生点了点头,睁大眼睛,两颊满是泪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然而,她还是逼迫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继续看下去。
电影院的荧幕上已经不再播放他和妻子之间的细节。放映室里的带子向他完整展示了这个世界—他的生活,他的朋友,他的同事,他走在路上遇见的每个人,回到家中,进了浴室,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都是一只鸟。它们一直监视着他,围绕着他,欺骗了他,也糊弄了他。
恐惧的浪潮再一次汹涌而来的时候,他害怕极了,想尖叫,想大喊,想质问这些怪物究竟是谁,人类去哪里了,但她制止了他那歇斯底里的怒吼,理由仍是怕他伤害到自己。然后,C小姐讲了一个故事,从鸟类文明的发展开始,讲起它们如何在远古遗迹的废墟中发现冷冻舱中的男人,并为了不让他醒来之后发现所有同伴都死了,进而扮演一个为他存在的人类。他问它们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怕最后一个人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便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