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荒煤于1996年去世,享年83岁,他直到去世前,神志清醒时,仍在关注“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记得有位年轻人听了顿脚:“行啦您的!您烦不烦人呀!”如果他如今仍在世并仍有观察思考能力,他对华谊兄弟这种私营电影机构的坐大,对冯小刚这样的导演及其作品,会生发出怎样的忧郁与感叹呢?
每个人到头来都会作古。眼下的事到头来都会成为往事。我的切身体验是,准确地表述往事,实在是十分艰难,而对往昔的自己和他人宽容,是十分必要的。
2011年2月22日温榆斋
§陋于知人心
我写过的最多的一位作家应该是宗璞,长文短文,乃至于干脆连文带画一起拿去发表(2010年《文汇报》《笔会》就刊发了我的《宗璞大姐噉饭图》),现在竟还要写她。我写大姐的文章她都看,都有回应,也曾提出意见,但总的来说,她读后都是高兴的。
捡出一封大姐1982年12月19日给我的来信,其中开头一段是:
心武贤弟:
长篇会上匆匆一会,现已过了快一个月,已是青阳逼岁除了。很愿你来谈谈,想来你也是忙极。令堂身体好些否?我过些时一定要来看望的。写得顺手吗?古人云:中国之君子明于礼仪,而陋于知人心,我觉得这话真中肯,所以我们该知人心,写人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