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死了。”在等一个红灯时,路易斯突然说道。
米莉安眨巴着眼睛,她没想到路易斯会突然说起这个,就像一艘正在航行的船突然抛下了锚,溅起一团凌乱的水花。
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之前对你撒了谎。我说她离开了我,那只是一种……最愚蠢的说法。实际上她死了,她就是那样离开我的。”
米莉安低头注视着驾驶室里的脚垫,她希望能在那里看到自己的下巴,还有像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的舌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回答。
路易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久久未见他呼出来。
“是我害死了她。”他说。
能让米莉安吃惊的事情并不多。她见太多了,久而久之,那些事情变得如同钢丝球,磨掉了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期望和设想。她曾看到一个黑人老妇蹲在高速公路旁边拉屎;她曾目睹一个女人用自己的假腿打死了她认定出轨的丈夫;她见过鲜血,见过满地的秽物,见过惨烈的车祸,见过一些白痴往自己屁眼儿里塞东西(比如灯泡、磁带和卷起的漫画书)之后拍的×照片,还至少见过两例对马不敬不成反被马踢死的奇葩事件。到如今,人类这种高等的下贱动物于她而言早就没有任何秘密,他们的堕落、疯狂、悲哀,全都分门别类地储存在了她的脑子里,可她现在连三十岁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