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克利斯朵夫接到一封匿名信,卑鄙龌龊地说他是莱哈脱太太的情夫。他看着愣住了。他连跟她调情打趣的念头都从来没有;他太方正了,对奸淫像清教徒一样地痛恨,甚至想到这种事就受不了。欺侮朋友的妻子在他眼中是罪大恶极的行为;而对丽丽·莱哈脱,他尤其不可能犯这个罪:她长得一点儿不美,凭什么会引起他的热情呢?
他又羞又难堪的去看他的朋友,发觉他们也一样的局促不安。他们也每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不敢说出来;三个人暗中互相留神,同时也留神自己,不敢随便有所动作,也不敢说话,慌慌张张的闹得很僵。要是丽丽·莱哈脱一时恢复了天真的本性,嘻嘻哈哈,胡说乱道的时候,她的丈夫或者克利斯朵夫会突然瞪她一眼,使她愣了一愣,马上想起匿名信的事而慌起来;克利斯朵夫和莱哈脱也跟着慌了。各人都在心里想:“他们知道没有?”